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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花好月圓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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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離心花怒放。

他做夢也沒想到能看到這樣的景象。無數的鳥兒如朝聖般盤旋在他周圍,反覆不斷地發出“愛離”“愛離”的叫聲。阿桑說,那是因為鳥兒都懂得她的心意。

南離當然知道這並非鳥兒明白阿桑的心意,而是她花了大力氣暗中訓練的結果。故而陶醉其中,不能不為之感動。阿桑一向寡言,極少這般甜言蜜語。一時之間,南離心潮澎湃,竟然忍不住想要落淚了。但想起阿桑曾說過,他哭的樣子很難看,又硬生生壓抑住。

“你怎麽了?”阿桑小心翼翼地問他,“不喜歡嗎?”

喜歡。當然喜歡。怎麽能夠不喜歡。南離歡喜得快要發瘋了。

那麽多日子裏,他期盼過,痛苦過,猶豫過,動搖過,堂堂稷下川的大祭司漸漸淪落為哀怨抑郁、歇斯底裏的妒夫。他甚至想過,一旦阿桑揚言說要拋棄他,他就用最殘忍的方法懲罰她的負心,就算他因此心如刀割,夜夜輾轉反側,他也決不輕易放過她。

他想象中最好的結局,無非是阿桑迷途知返,在他面前懇求原諒,然後他們重修舊好,卻沒料到,阿桑會給他準備這麽大的驚喜。

“你……真是”南離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,簡直嗚咽難言。

然而他竭力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,挑剔說道:“為什麽它們要叫什麽愛離?難道你很想離開我嗎?它們應該叫不離。”

阿桑被噎了一下。“誰叫你娘親給你取了這麽個名字。你若不喜時,我叫它們停下來好了。”

“不要!”南離一把抓住她的手,拉到自己面前,“我喜歡聽。”

他想了想,覺得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內心的激動,最後許諾道:“我給你一個機會。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,無論你說什麽,我都不會生氣。”

倘若阿桑果真在外面有人的話,這大概是她請求原諒的最佳時機。但是她沒有。

阿桑將南離的話細細咀嚼了一遍,眼睛突然亮了起來。

“我想……我想……可以嗎?”她滿臉羞澀地問道。

“什麽?”南離一時沒有聽清楚。

“我想……你……讓我玩玩……”阿桑聲如蚊蚋。

南離的臉一下子紅了。他聽懂了阿桑的話。

姜家家風,酷愛調.教男人。自荷露生了月兒,不久便恢覆悍女本色,夜夜笙歌。許是姜姬從中幹預過,青葉終於得以在她身旁侍奉,隔壁房裏夜夜傳出的青葉的呻.吟之聲,放蕩淫麗,令人聽了臉紅心跳,心動神搖。

從前南離一直是堅決拒絕這種調.教的。他嫌丟臉。阿桑一直念念不忘卻又無可奈何。

可是,此情此景,南離突然覺得,便是偶爾丟一回臉,只要能取悅阿桑,也便沒什麽了。

“好。我應承你。”南離低聲說道。

他順從地被阿桑推到在草地上,滿臉溫馴地看著她將那身代表著大祭司尊貴地位的黑色禮服撕開,感受著她手指尖拂過他肌膚的溫度……

“很舒服對不對?那你叫啊,你倒是叫啊。”阿桑在南離身前目光熱切地說道,滿臉期待。

南離只覺得遍體酥麻,渾身顫抖。他原是強行忍耐咬著嘴唇不做聲的,卻禁不住阿桑的催促和鼓勵,怯生生地發出一點聲音。那只是一個極其短暫的音節,剛剛開頭卻硬生生剎住,宛如破殼的小雞,怯生生探出小腦袋來感知外面世界,卻怕生地縮了回去。他需要一點鼓勵。

“真好聽!大聲一點!多叫幾聲!”阿桑眼睛亮晶晶地鼓勵道。她如同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發現了最新奇的玩具,一時愛不釋手。但她又有著絕美女子的充滿誘惑力的軀體。她吸引著他,蠱惑著他,令他深陷其中、難以自拔。

那夜南離所有的敏感部位都被阿桑逐一照顧過,他的身體從此再無禁區;他被阿桑善於探索地擺放成各式各樣、千奇百怪的體位,他的身體時而疼痛,時而酥麻,時而奇癢;他的喘息聲如同莫問冶煉青銅的爐子旁那呼哧呼哧的破舊風箱;他時而慘叫,時而狂笑,時而發出銷魂蝕骨的呻.吟聲,時而崩潰般地大哭;他的思緒一片混亂,常常陷入空白之中,有的時候,她愛撫他身體所帶來的愉悅,令他堅信她其實已經觸摸到他的靈魂。

“你真美。”“你真好。”“你真乖。”南離的耳邊充斥著阿桑諸如此類的話,有的是他切切實實聽到了的,有的卻只不過是他意識混亂之時的幻覺。他時常捱不住極致的痛苦或者極致的歡愉,眼前發黑迷迷糊糊地昏了過去,等他被再度吻醒的時候,等待他的是新一輪的和風細雨或者暴風驟雨。

南離是第二天晌午時分,才徹底清醒過來的。陽光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,他渾身卻如散了架一般,幾乎連一只手指都動彈不得。他張了張口,想說一句話,卻發現喉嚨早已沙啞。

阿桑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尋了些水給南離喝,她嘴對嘴地餵他,最後又安撫般地親了親他,他便心情平靜地繼續睡過去了。

阿桑的眼睛仍然亮晶晶的,一臉愉悅。她也喝了些水,躺在了南離的身邊。她將他的手臂擺了一個很舒服的角度,枕在他手臂上。

阿桑想,她的母親姜姬曾經告訴過她,要她好生馴服南離,要讓南離做過那種事情之後,腿腳發軟爬都爬不起來,喉嚨喊到啞掉。她整整用了幾年的時間,終於勉強做到了。她想到這裏,心滿意足,很快陷入了甜美的夢鄉。

南離再醒過來的時候,發現阿桑如八爪魚般抱著他,睡夢正酣。阿桑的臉埋在他胸前,盡管熟睡中,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容,嘴角邊口水都快流下來了。

南離哭笑不得,將她小心翼翼地推開,輕輕站起身來。他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整,體力已然恢覆,行走完全無礙。他想趁著阿桑還在睡的時候,去四周尋些吃的來,等她醒來的時候,好捧給她吃。

然而,南離剛剛起身,就楞住了。足足幾十只百靈鳥棲息在水潭邊的草地上,仿佛在等候著他起身一般,不約而同地開始歌唱。百靈鳥的聲音婉轉動聽而嘹亮。南離聽得清清楚楚,它們高聲叫著:“不離!不離!”

南離驚訝地睜大了眼睛。他下意識地回身看阿桑,卻見阿桑正打著哈欠伸著懶腰,從地上坐起來。

“喜歡嗎?”阿桑揉了揉眼睛,一臉熱切地問南離。

南離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。

從“愛離”到“不離”,只源於他故意挑剔的一句戲言。天知道阿桑為了訓練這些鳥兒付出了多少心力。百靈鳥齊聲歌唱的場面自然沒有先前“愛離”之時來得震撼。但這是阿桑倉促之間做成的。她是真正把他的話放到心裏了。

南離向前走了幾步,陽光之下,他滿臉淚水猶如閃閃發光的珍珠。阿桑看到他淚流滿面的樣子嚇壞了,她認為她一定是做錯了什麽事情,觸怒了他。

“不喜歡嗎?”阿桑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
南離突然轉過身來,近似粗暴地將阿桑壓倒在草地上,兇狠地吻著她,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來。

“你完了。”南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,他的身體壓在阿桑身上,阿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胸膛微微的震動。

“無論你做什麽說什麽,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放過你了。”稷下川最尊貴威嚴的大祭司鄭重宣布道,聲音裏帶著青春鼎盛時候的飛揚和驕傲,“不管什麽人來搶你,我都會奉陪到底。現在,帶我去見見那個野男人吧。我想知道,他憑什麽跟我競爭。”

“什麽野男人?”阿桑終於叫道,“根本就沒有什麽野男人啊?南離,你為什麽這麽喜歡胡思亂想,疑神疑鬼?”

繞過瀑布,阿桑帶著南離來到一處山谷。已是初春時節,陽光明媚,潔白的羊群三三兩兩地徜徉在汁水鮮美的草地上。山谷的一角,在天然的山洞外沿,有人拿木頭搭了一個歪歪斜斜的棚子,一眼望過去,大大小小足有二十頭豬在棚子裏躺著曬太陽。

“這些羊和豬都是我偷偷養的。我養了整整兩年。”阿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,“天冷的時候,我把它們藏在山洞裏,還給它們裹上冬衣和被子。可是去年冬天天太冷,還是凍死了好幾只小羊。我只好把它們烤了吃。”

南離一下子明白了許多事情,如去年冬天盤點阿桑房中衣物時,何以會少了幾件冬衣並一床被子。又如大雪過後的某日,阿桑為什麽會心境不佳,哭得眼睛都紅了,第二日卻用烤羊肉打牙祭。

“我算過,就算這些豬和羊不病死凍死,想湊夠你母親說的聘禮,至少還要六七年的時間。”阿桑小聲說道,“南離,你能不能別逼我,等我湊夠那些聘禮再說?”

南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。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埋怨。阿桑一聲不吭,從兩年前剛剛住進姜姬家的時候,就開始為他準備聘禮,為了不叫姜姬、荷露等人知道,橫生是非,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,付出了多少辛苦。這令他感到心疼不已。可同時,阿桑竟然不知變通,一根筋地非要湊齊那些聘禮,甚至說出讓他再等六七年的話來,又讓他忍不住心生埋怨。人的一生之中,能有多少個六七年?這六七年無疑會是他們一生之中,最好的年華。

南離左看右看,最後看到嫩綠的草地之上,一只初生不久的小羊羔如雪白團子一般拱來拱去。

他走過去,將那只雪白的小羊羔抱在懷裏,帶給阿桑看。“我給它起了個名字,它叫不離。”南離拉著阿桑的手說,“它就是你求親時候的聘禮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一璀璨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:2016-06-15 07:05:02 謝謝!

作者持續放飛自我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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